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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過八十大壽的阿嬤卻像個八歲孩子，和我們生著悶氣。

以為永遠也只刻在國文課本裡的背影，卻在一個烈日當中的正午，準備
跨上機車發動的瞬間，刻進我腦迴深處。那時，這個和我熟稔了二十多
個年頭的人，此刻，卻這樣不知所謂地凝視著自己好一會。"沒事...你去
吧。" 我們同時轉身，餘光裡我看見了那始終寬鬆不合身的白襯衫，紮
在西裝褲裡，我咀嚼著那眼神，突然有些酸竄了上來。

父親終究會以我為榮的吧? 我思索著，但我知道，沒有答案也很好。

生活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衝擊，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，無預警地，挑釁
著我情緒與感知之間的平衡。有那麼多的感覺與體驗，總是來不及一一
記下。

在那棵茂密的大銀杏樹下，我放慢了腳步；我喜歡，校區裡隨處的綠色
驚喜。大樹讓我心靜而懷謙和感受；菩提子，水黃皮，楓香與樟；我喜
歡，走過的路上，總帶了點陽光透過綠葉的氛香氣息。

今天遇見一隻以枯葉泥地做保護色的大型鳥，褐色的一個色塊，快步走
過時，餘光瞥見那色塊緩緩地似乎有些微的移動。原來，真是一隻鳥，
正進行一種不知名的舞步或是木頭人什麼的，緩慢地，緩慢地，伸出一
爪，接著，再前進另一爪子。

一隻深色小鳥帶著長尾，大剌剌地停在稀疏的馬拉巴栗枝椏，發出一
種"啾"的清亮短音。走過球場，場內打籃球的男生們吆喝的吵雜，時而
參雜了籃球膠皮面磨擦籃板的聲響，兩隻聒噪的鳥兒毫不掩飾自己的破
鑼嗓，嘎嘎地一先一後飛上枝頭；又一聲熟悉的鳴聲轉移了我的注意
力，一抬頭，心內笑了，是隻福泰極了的白頭翁呢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