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

這天是小週末晚上,店裡比平時要忙,Marg看郁清似乎有些疲倦,就喚了她,遞給她鑰匙。「妳累的話,可以到樓上房間休息一下,知道嗎?」郁清有點茫然,問:「直接…上去嗎?」Marg笑著要郁清別擔心,直接上去就是了,樓梯一出去左手邊第二間。郁清點點頭,拎著自己的東西消失在後場門後。

陽從場內收拾了東西回來,看了看吧台,問:「先走了?」Marg搖搖頭,比了比樓上,陽喔了一聲表示明白。

「Marg…」
「怎麼?」
「之前真的很抱歉,我…」
「陽,沒關係的。都這麼久的朋友,其實,我也不想看妳痛苦難過的。妳能好起來,我也很高興。」
「謝謝妳,Marg。」

看著Marg招牌式的笑容,轉身,走回工作的吧台區域,對上了客人的招呼,熟練地開始調酒。注視著那背影,陽感覺有種悵然若失,她知道自己不該的,卻還是無法移過目光。「楊芸蓁,有客人要點…發什麼呆?」陽嚇了一跳,連忙回頭,卻看見是劉以擎。

「幹嘛嚇我,我還以為是Kate…」兩人對看著都笑了起來。
「Kate才不會叫妳全名,我記得她都叫妳傻陽、還是什麼陽春麵之類的吧…」
「劉小姐,妳再不收斂一點…今晚沒酒喝了妳。」
「哈哈,陽春麵,是Kate叫我進店裡幫忙的,不好意思喔,我可以自己來。」

劉以擎自顧自地走進吧台,套上制服襯衫,擠到小陽旁邊的位置,跟著開始忙碌起來。兩人一邊工作,也一邊玩笑著。餘光裡,以擎注意到Marg前方角落,空著的位置。

郁清今晚沒進店裡嗎,劉以擎思索著。忽然,看見Marg拿起身後的店內電話,那種笑語的方式與口氣,以擎想明白了,郁清該是在某個房間裡,等待著。

一直,就忙到了固定打烊的時間了。

場內收拾地也差不多了,大家脫下了制服,關暗了大部份的燈,坐在吧台邊,各自倒了一點飲料,喝著聊著。看到小陽起身欲再添酒,雪伸手捏了她一把,「少喝一點,待會不是還要騎車回去?」看著小陽吃痛皺起臉的樣子,大家都笑了。「妳可以載我啊,幹嘛捏這麼大力氣,很痛…」

「陽春麵,妳真好意思要婆騎檔車載妳回家喔…」聽到以擎這話,大家笑的更開心了。

時間差不多的時候,陽和雪就先離開往地下室去牽車了,待她們的談笑聲完全聽不見後。Marg輕聲問了:「擎,妳還好嗎?」以擎瞇起眼,又再飲盡了一杯。Marg凝視著以擎,好一會,深呼吸了一下,問了:「擎,妳其實很在意的,對吧?」

「在意?Marg,妳覺得我要在意什麼?我有什麼好在意的?」
「擎,妳是不是喜歡…」

話還沒能說完,已經鎖上的大門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拍擊聲,把兩人嚇了一跳。透過監視器畫面,以擎看到了一個有點模糊但很熟悉的身影。Marg看了看以擎,問:「她是…Jackie?」以擎點頭,說:「妳先上去陪郁清吧,這邊我來處理。」

Marg看著以擎逕自走向門口,搖搖頭,轉身離開。離去前,似乎聽見一些微弱地爭執聲。

二十一

推門進房時,燈只留床邊一小盞,有點昏暗。Marg望向床上躺著似乎熟睡了的身影,走到床沿坐了下來。伸手才想要叫醒床上的人,忽然間被輕輕一扯,失去了重心,躺倒在床上。

「清,妳…」吻裡有著酒精攙了萊姆的氣息,打斷了Marg原本想說的什麼。才一翻身,郁清手已褪去了Marg上身的衣著,貪婪地,把吻埋進了Marg的胸前。刺激一陣陣自胸前傳上,Marg閉上眼,手指埋進郁清柔軟的短髮髮根,輕柔地順理著。感覺郁清掌心帶了點力道,略加了點霸道,佔進了自己大腿內側,緩緩向上游移挑釁著。

手指在單薄的一層阻隔之外,調皮地走動著,Marg感覺自己有些弱勢,將郁清拉近自己,用吻在她耳邊回應著自己的感受。舌尖劃過耳殼邊緣時,感覺郁清渾身一震,Marg輕笑了,「妳的敏感帶?」黑暗中,瞧不見郁清是否紅了臉,但想必是受了挑釁,刻意地伸手,就要扯下Marg下身的衣物。

Marg阻止了郁清的手,用了點勁將兩人的位置對調了,「急什麼?」壓制著,Marg感覺郁清向上抗拒,微微笑了。俯身,溫柔地吻了郁清的唇。這吻,似乎稍稍安撫了處在下方的女孩,吻著吻著,交纏著的成了舌尖的遊戲,些許的窒息卻又激起了更多的渴望,女孩撐起上半身,想再將Marg推倒。

還沒坐起身,就又被Marg按回了原來位置。「不是…該讓婆優先?」這語氣,帶著太多的撫媚,竄進了郁清耳裡,郁清頓時有點失去力氣,抱著懷裡香而柔軟的身體,任憑那手,溜進了下身,郁清不禁倒吸了一口氣。「怕嗎?」聽到這問句,郁清似乎有些靦腆,「不知道…我…」

Marg笑了,放開了郁清,在她臉邊輕輕一吻,湊近耳邊說:「喝點什麼…妳就會知道了。」接過了Marg遞過來的紅酒,郁清淺嚐著,微涼的,還稍嫌澀口,但在口中散開的香氣,很是濃郁。Marg也替自己斟了七分滿,在郁清身旁坐了下來,輕輕靠著,有種讓人舒坦的放鬆感受。

兩人竟就閒聊了起來,配著紅酒。Marg說起了一些前任的事,還有工作上的倒楣狀況,郁清也提了自己的計劃案進行的很順利,期滿後,確定能繼續待在本部做事,不用再調回以前的單位。忽然,就談起了某次某個酒客的醉態,兩人邊講,邊笑得樂不可支。

突然,不知是誰壓到了開關,室內的燈突然全滅了。

有人驚呼,分不清是誰喊的,Marg放下酒杯,越過郁清正想打開床頭燈,卻被攔個滿懷。「其實,…還要燈做什麼呢?…」Marg感覺郁清的吻在自己耳邊頸上摩娑爬行,不知是吻的還是醉的,一串火燄從下方迅速地上竄,Marg伸手就脫去了郁清的上身衣著,手心貼著女孩早已也燠熱的光滑,瞬間,慾望,將兩人連成了一片。

黑暗裡,所有的知覺觸覺,都變得格外清晰。

Marg感覺女孩的手指,在探索、在請求。一種輕而低頻的愉悅,從喉間悄悄透露。女孩的吻,在身上游移,使 Marg分著心。但,一陣接著一陣,漸漲的,卻又一再地拍打著岸邊似的,侵襲著Marg的思考。「清…」Marg只能緊緊擁抱著,感覺懷裡的女孩逐漸加快了節奏,像是跟隨重低音熱舞著,直到,某種電流,在兩人間形成了通路,將兩人推上了一個,密不可分的最頂點。

Marg知道郁清還喘著,只是輕輕地執起她的手,細細柔柔地,像賞玩著稀世珍品似的,撫摸著。才快緩下的呼吸聲,又漸漸揚起。Marg看著郁清,緩緩地,將她的手向上移,用吻與舌尖,重新與手指遊戲著,手指被溫熱給包覆,溼潤的,有種難以言喻的酥,像是種獎勵,又像是種催促。郁清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瘋狂,翻身就再將Marg壓進了被窩。

似乎有些什麼聲響,打斷了。

朦朧之間,郁清勉強撐起身,轉頭一探究竟。房間門被推了開,透進了走廊的光線,光線裡,卻站了一個修長的身影。那身影,挾帶著濃厚的酒精氣息,像極了一瓶會走動的烈酒。「劉…劉以擎?」郁清試著讓腦袋與眼睛清醒,卻連講出名字都也些吃力。

「How about a threesome...?」熟悉的,略低沉的,像是大提琴譜起的序曲。

房門再次關上了。黑暗裡,發亮的,只剩眼睛。Marg坐起身,看見以擎直愣愣地朝床的方向走來,郁清似乎看的呆了,竟然沒有做任何反應。以擎站進了郁清的領空,伸手,扶上了郁清的頸項,俯身,深深地吻了。

這吻,一直吻著,站姿,在臥倒以後,變成了壓制。

Marg伸手,卻凝在半空中,她一時不知道,自己是該做還是不該做什麼。卻被一冰涼的手心給接住了,是以擎,以擎拉著Marg的手,將她拉近,輕柔地,順著臉頰撫摸。

郁清從沒遇過如此難以抗拒的深吻,像是吻進了記憶裡,某些夢境才停留過的地方。是吻的還是醉的,郁清感覺渾身乏力,難以釐清自己現在的處境。

不該是這樣的,卻發現自己,竟然如此強烈渴望著那在自己上方的身體。她將手探進柔軟的棉質T恤裡,結實的,連接著一樣光滑的背脊,像是一種用手就可以品嚐的美好。

忽然被什麼人,在胸前反覆試探著,郁清感覺一種陌生的刺激,有種不安,伸手就想推開。不容抵擋的,對方輕而易舉地卸去自己的手,將手放上了誰的頸上。那不安,竟漸漸成了快感。可以感覺,有手指沿著自己的身體行走,溫柔的,替自己填補了慾望的缺口。

二十二

睜開眼時,以擎覺得頭有些沉,室內有空調運轉的微弱風聲。身邊一個女孩,正在另一個女孩懷裡,睡得正熟。落地窗外的天色有些陰,以擎起身,拾起地上掉落的,屬於自己的襯衫,有點踉蹌地踏上地毯,小心地轉開門把,再將房門無聲地半掩在身後。

依邊坡而建的地下停車場,一邊卻可眺望市區全景。以擎燃起一根菸,披上襯衫,倚著停車場邊的圍欄向遠處望著,才深吸了一口,卻不留神被菸嗆的猛咳。忽然間,眼眶就溼熱了。

一夜的時間,可以容許多少轉變的發生?有一種疲憊就這樣發生了,一種讓人,能放棄一切的疲憊。

呼吸裡猶留有甘醇的酒精氣息,手心似乎還能清楚記憶著,清晨裡,醉心而深刻的美好感受。下回,再從這裡望出去會是什麼時候呢?以擎轉身,按下搖控器按鍵,汽車回應聲清脆而俐落,如同幾分鐘後,隨著車體,一同呼嘯離開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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