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997,妳知道,1028是有人特別關照,不讓她假釋的那種…」
「我知道,所以,我才會來求妳。」
「妳知道,我的條件是什麼嗎?」
「我知道的…」
「很好,很乾脆,我喜歡。不過,妳確定妳不先問過1028的意思…我怕她
要是知道,我…」
「妳放心,這我有分寸。」

女孩閉上了眼,任另一個女人,褪去了自己的衣物,她在腦海裡一次又一次地想著,阿澈的模樣,阿澈的觸碰,阿澈手指進入自己的方式。女人其實很溫柔,渾不似阿澈的霸道。但是,女孩卻只想著阿澈,她知道自己,無可救藥地戀上了一個,黑暗的靈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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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澈,如果順利,過了明年,妳就能出去了。」阿澈有點訝異,「妳知道我假釋不可能過的…」女孩在上鋪,輕聲地說了:「我已經去拜託了于姐,她也答應幫妳了。」「于姐?馬的,妳讓那老傢伙上妳?我…伶,我拜託妳,不要,妳不要為了我這樣…」

「澈,沒事的。妳也不要這樣。我相信,妳是無辜的。妳根本不該待在這種地方,然後被慢慢地折磨老去。有人不擇手段讓妳進來,妳想出去,一樣需要付出代價。我相信,妳出去之後,要付出的代價一定更大。但是,只有這樣,澈,妳才有機會,你明白嗎?對我,不過就是上床,沒什麼了不起的。但是對妳,這是妳的人生,妳明白嗎?」

這夜,阿澈幾乎無法入眠。她爬上上鋪,緊緊地抱著女孩,有一種火燄,在阿澈的心裡燃起。沒錯,她渴望機會,她需要機會,讓這個幾乎被毀掉的人生,能重新開始。阿澈默默起誓,懷裡的這個女人,為了自己所做的,永遠,都不能忘記;如果哪一天,自己真有了些什麼,一定要給她最好的一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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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出獄後,整整兩年的時間,阿澈都在苦練體力與閱讀中渡過。假釋令下來的時候,阿澈想起了女孩,其實,這兩年來,她從未停止想念。但是,離開這裡之後,是否能夠再碰面,阿澈也一樣沒有把握。

出獄的那天,雙手空空的,一如當初進去的時候一樣。阿澈步行著,走了將近一整天,才走回了熟悉的住處。門鈴依舊是記憶中的音樂聲,一個溫和的聲音問了找誰,阿澈輕聲說:「媽,是我。」門裡卻停頓了好久。阿澈將冰冷的手在口袋裡磨擦著,耐心地等待,期待,能有一頓溫熱的晚餐。

「我們家沒有殺人犯,妳走吧。」父親的聲音依舊蒼勁有力,阿澈心比外頭的空氣更冷。「爸,我是被冤枉的,求你,讓我進去吧。我現在什麼都沒有…」阿澈帶著渺茫的希望,低聲求著父親,盼望他能興起一絲的同情或是基於對女兒的親情。「每個坐牢的人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,我只相信判決,妳走吧。」阿澈聽著門內,父親關上紗門的聲響,疲憊地坐在透出寒氣的花崗岩門檻上,一坐,就坐到了凌晨。

「秀,進來吧,妳爸睡了。」阿澈昏睡中突然聽見母親低聲喚著,她連忙起身,跟著母親進到屋內。「來,喝點熱粥。」阿澈坐在餐桌邊,捧起暖暖的鹹粥,大口地吃了起來。「秀,待會,妳到妳房裡收點需要的東西,媽這裡還有些錢,妳帶著…」阿澈停下動作,看著母親。母親輕放了個信封在餐桌上,裡頭有一疊不薄不厚的鈔票。「媽,這是…」母親的眼眶裡轉著淚,聲音卻很輕:「秀,妳爸的心意,媽勸不了。這是媽的一點心意,妳帶著,先找個地方,安頓自己,知道嗎?」阿澈哽著,眼前誘人的鹹粥幾乎嚥不下了。「多吃點,不夠的話,廚房裡還有,媽再幫妳添。」母親微笑著,伸手輕拍著阿澈,淚水,卻再也控制不住地滴落。

走出家門的時候,正是一天裡最冷的時刻。阿澈穿著大學最後一年生日時,小清陪自己去買的外套,還穿沒幾次,人就進了牢裡。此刻,阿澈試著抽離過去的這些記憶,只為了些許溫暖而穿上。肩上背著過去登山時買的大揹包,一步步,離家越來越遠。

該去哪,阿澈一點主意也沒有。不知不覺的,竟走向了小清的住處。離家裡大概要二十分鐘的車程,走路,卻走了超過一個鐘頭。天濛濛地亮,小清的房裡透著微弱的燈光。阿澈突然想起,小清已為人妻的事實。她站在過去曾等待過的窗下,呆呆地,想著窗內的人,不知過得如何。

突然,樓下的門開了,一個曾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,身上披了件羽絨衣,走了出來。阿澈差一點就迎了上去,但是這幾年,已讓她磨去了大多的衝動。她退了一步,隱入另一棟公寓的騎樓,靜靜地看著。

一輛高級的轎車緩緩停在門邊,司機從駕駛坐走出,有禮貌地幫小清開了車門,阿澈清楚地看見,車門裡,後座上,坐著的另一個人。那個男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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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九,還記得秀嗎?幾年前,你幫她出庭做過證的…」車內很溫暖,小清脫下了外套,柔聲問著身邊的男人。「秀?記得啊,怎麼了?她,應該還在…」小清點點頭,說:「是啊,她應該還在坐牢的。剛剛一定是我眼花了,突然覺得,好像看見她,站在我窗外。」小清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
「清,可能是因為太想念她吧,畢竟,妳們之前在大學,是最好的朋友,不是嗎?」小清摟著男人的臂膀,說:「嗯,你說的沒錯,應該是這樣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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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誰讓她出來的?我不是交待過你們,不能准她的假釋,至少,要給她關滿十年八年,你們到底是怎麼在做事的?」辦公室裡的警官感覺有點頭疼,拼命按著自己的太陽穴,無奈地說:「少總,你知道,假釋那邊的長官,跟我這邊,中間有點…她八成是拜託了另一邊的高層,我這裡,也動不到那邊去…」

「算了,一群蠢材。給我她的假釋官的資料。小張,幫我記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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